某一天,忽然很想念巴黎街角咖啡醇香的味道,于是便想着该去旅行了。这样说好像有点显得有钱任性的意思,但人生自古谁没装过呢。前段时间,各大媒体转疯了一篇关于陈意涵三十岁生日的“五件疯狂的事”:辫子头,刺青,裸泳,跳海,亲吻陌生人,桩桩件件有图为证,只怕让一大帮少妇年纪的姑娘们着实春心荡漾了好一阵子。
刺青是我少女时代就想过的事情,那时丧心病狂的暗恋一个人,就想刻个与他生肖有关的图腾,但后来转念一想,万一有天我不喜欢他了呢,纹身又很难洗掉,岂不要成天恶心后来人,于是果断放弃,后来发觉自己的这个决定真的英明至极。跳海我是没想过的,因为不会游泳,跳下去是要真上不来的。亲吻陌生人还是愿意干的,尤其是玄彬那样的陌生人,想想就欢喜的很呢。
其实,我也是有三十岁心愿清单的,出一本书;去芬兰北部的玻璃穹顶酒店看极光,那里还有圣诞老人村和北极线;自驾旅行,学开飞机。听起来都很高逼格的样子,许某人每次听到我说这些就一副“你咋不上天呢”的样子,我就只能刻意的低调了。但想做的事情还是要坚持的,哪怕缓慢,至少我会一直记得自己的心愿。于是,便有了我的第一次自驾旅行,从温哥华到魁北克,自西向东横穿整个加拿大。
神一样的伙伴
人生有时候是真的很奇妙的,就像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们这样的三个人会在高中毕业的十二年后组团,任性的穿过地理课本上才见过的白令海峡,飞越北美。我们三个人是高中同学,一个叫谢谢,一个叫华富婆,当然,华富婆的名字是我和谢谢在加拿大旅行的时候赐给她的外号,因为她看起来确实比我两有钱很多的样子。
谢谢是我高中时期攒下的最重要的朋友,有着令人想掐掉一截的天然尖下巴配锥子脸,一身白皙的皮肤,一颗宏亮的公主心,即便经历了在日本留学洗碗刷盘子种种,依然将公主心完整无缺的保留至今,三十一岁了家里依然还是满满的大布娃娃和一卧室的粉白蕾丝。华富婆在上学的时候和我不是同一类人,她是热爱学习的那种,对我和谢谢这种叛逆期的孩子自然是有点鄙视的,她虽然成绩不太好,但读书还是很认真的。我和她毕业后就没见过了,也几乎没什么联系。但后来她和谢谢成为了大学同班同学,两人就凑合着相依为命了。
说实话,在确认她两是我此行的旅伴后,我着实是吓了一跳的。我们三人中,她两完全不会英文,在此之前,都只混过东南亚,这就意味着,所有的行程攻略,以及在加拿大的各种混迹,有且只有我必须冲在第一线。而且,在我确认要实现自驾旅行的心愿后,我才清楚的摸到我们三个人的驾驶水平,华富婆在此之前从未上过高速,我是典型的二把刀,并个线能颤悠半天的主,还犯着要命的路痴,谢谢是从没上过路的。我再三的问自己,真的要自驾吗?各种纠结下却还是大义凛然的租了车。
许某人在送我们到机场后,弱弱的问我,你觉得你们还能回来吗?我傲气的回,废话。然后我们便头也不回的踏入安检口了。话说,像我这种,在过去所有的旅行里都只坐吃等喝只管交份子钱、演绎文艺范的主,能靠着自己溜达回来,也确实算是奇迹。
惊心动魄的自驾
事实验证,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我们开始自驾的第一站,在卡尔加里的机场,我们便差点被吓跪在租车柜台。我们三人的情况是,华富婆有驾照公证,有JCB的信用卡,但JCB的信用卡在租车系统显示为无效卡;我有驾照公证,但是没有信用卡;谢谢有Visa的信用卡,但是没有驾照公证。租车放行的要求是,驾照公证和信用卡必须是同一人名下的才可通过审核。
帮我们办理手续的是个黑人,暂且叫他大黑吧,他在系统里输入我们的信用卡和驾照信息一遍又一遍,华富婆又把她钱包里所有的卡都掏出来刷了一遍,但大黑每一次都是向我们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办法了,我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如果不能自驾,后面所有的行程都要乱套,加拿大地大物博,那个点我又能去哪弄各地的火车票巴士票,我们还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我立刻脑补了下风餐露宿的画面,然后忍不住开始向大黑乞求,比如我们用现金或护照做抵押,比如让他换台电脑或者换个人试试,我和华富婆一直怀疑是他的操作有问题,或者是对业务不熟悉。我一边跟大黑磨着,华富婆国际长途打给发卡银行和她老公,发卡银行一直是打不进电话的状态,她老公是睡得迷迷糊糊的状态。那会儿,卡尔加里的下午一点多,国内的凌晨一点多。那一刻我两真是有向大黑下跪的心,回头一看,谢谢淡定自若的坐在沙发上刷朋友圈,我真想仰天大笑三声,谢谢的那个样子,完全就是过去所有旅行中我的样子,我在那一刻才知道那个样子有多遭人恨。显然是我过去甩手掌柜做绝了,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在大黑好脾气快被我们消耗殆尽的时候,我决定换隔壁另外一个租车公司试试。这个柜台是个女孩子操作,扎着马尾,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比较干练,我立马觉得她应该比大黑聪明些,心里便也跟着踏实了一些。把我们遇到的问题向她陈述了一遍,由于我们没有在他们公司提前预定,所以她首先打电话给停车场的同事确认了下是否还有可租车辆,在确认有车后,她便接着一直打电话,我只听到她总在说”yes”,不到五分钟,华富婆收到扣款信息,加拿大币种的,租车成功了。那个时候,真心好感谢中国移动啊,第一时间告诉了我们这个喜讯。我激动的对着挂了电话的姑娘大声说谢谢,然后趾高气扬的看了大黑一眼,三人欢欢喜喜的走去停车场取车。
出了卡尔加里的机场,三人心情大好。不只是因为租车的费用比我提前预定的便宜了一半和加拿大没有高速费,还因为卡尔加里迷人的阳光灿烂,路旁青山连绵,绿水环绕,但道路又是一望无际的平坦。来卡尔加里前,我们一直泡在温哥华的雨天里。打开了车里的电台,应景的飘出来美国乡村音乐,我们便开始莫名的兴奋起来,那种兴奋,在进入落基山脉后达到顶峰。虽然我之前也见过新西兰的秀丽山河,但落基山脉的那种高耸入云,白雪覆顶,真心霸气到我了,那种场景,比起看美国大片里呈现出的3D画面,要酷爽多了。身临山川河流,自有舍我其谁的豪迈。
到达班芙小镇,已是*昏时刻,办理完入住,我们便去镇上溜达,顺便买点晚餐的食材。旅行多了以后,我早已习惯自己做饭,虽然旅途疲累,但想起能吃的又好又便宜,便也在所不惜了。班芙是盘卧在落基山脚下的一个小镇,是以温泉为中心发展起来的。落日余晖里的班芙像极了一幅油画,满街北美风情的建筑,银灰的山脉,雪白的山顶,还有*金色的阳光。我举着相机停停拍拍,这是我第一次在旅行中有闲情拍景,原来总是让旅伴拍我。相机里的小镇让我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我对小镇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总幻想着有一天把钱攒够了就不再上班了,找个小镇天天闲情逸致,看书写字。去过的小镇,每一个都不一样,南法红土城的色彩斑驳,新西兰皇后镇的闲云野鹤,泰国卡伦的夕阳西下,圣托里尼的蓝白世界,每一种闲适都让我想停留。
考虑到距离和后面的行程,我临时调整了下线路,把原本安排在第二天的哥伦比亚冰原提前了一天。九月的落基山脉已步入冬天的节奏,出发去冰川前我们都翻出了最厚的衣服穿上。在经历新西兰福克斯冰川的艰难爬行后,本来我已发誓此生不去冰川的,但考虑到她两还没有见过冰川,不想让她们留有遗憾,便决定了放弃贾斯珀,选择了哥伦比亚冰原。毕竟哥伦比亚冰原是北极圈以外世界上最大的冰原遗迹,而且形成的阿塔巴斯卡冰河是人类目前唯一能通过车辆交通到达其上的最大冰河。
从班芙到哥伦比亚冰原,约公里的距离,此行让我最期待的便是我们会行驶在世界最美道路之一的冰原大道上(也称93号公路)。冰原大道是蜿蜒盘旋于落基山脉崎岖嶙峋的山峰之间的一条山间观光公路,连接著名的路易斯湖与贾斯珀。沿途可看到瀑布、翡翠湖、亚高山草甸和白雪覆顶的山峰的景致变化,当然还有最具加国代表的沿途枫叶林。
车子驶过路易斯湖后,我们便突然发现随身Wifi和手机都没有了信号,这意味着我们无法再使用导航,只能跟着路标,天空开始下雨,路上行车并不多,这让我和华富婆有点心里没底,她开车,我坐副驾指路。我很庆幸临出发前在游客中心拿了一份详细的地图,这给我们那天的行程带来巨大帮助。
去哥伦比亚冰原的道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驾驶,随着海拔的增高,道路也变得越来越崎岖,我们租的车是尼桑的老款,在高速上跑到迈都会有点发飘的那种。我一路鼓励华富婆,让她相信自己的驾驶能力。距离哥伦比亚冰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我已无心欣赏窗外的美景,也不敢停下来休息,只希望赶紧到达冰原,因为不知道前途还会发生什么状况。
到达冰川的时候,已快下午三点,一路都没有发现餐馆,便用自备的零食充饥。一打开车门,我们便惊呆了,虽然冰川地带的雨天我已在福克斯感受过,但哥伦比亚冰原的寒冷有点超出我想象。我们拿出所有的御寒衣物,头上裹着披肩一路奔跑到游客中心,瑟瑟发抖的去排队买票乘坐冰川上的全景天窗巴士观看阿塔巴斯卡冰河。上了巴士后,才知道那个天窗居然是会漏雨的,我们的披肩已经湿透。满车的游客都在感叹自己征服冰川的勇气和决心,到达哥伦比亚冰原的,一般都是从班芙、路易斯湖或者贾斯珀驱车过来的,同样的天气和地理环境,想必大家都经历了一样的心路历程。
只是在到达冰河踏出巴士的那一瞬间,我们才意识到真正的震撼。只是那种震撼,并不是源于冰川的壮观,而是站在冰川上,感受天际倾泻而出的冰雹。是的!上次在福克斯冰川遇到暴雨,这次在哥伦比亚冰川遇到冰雹,我觉得我此生一定是和冰川犯冲。排山倒海的冰雹加上呼呼的大风,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睁开眼去欣赏冰川的美。赶紧退回到车里,也有真的猛士仍然留在冰川用生命玩自拍的,当然,也很快返回到巴士了。大家都在巴士上整理自己淋湿的衣物,头发湿的凌乱,一车被遗弃的难民模样,看到这个场景,我又很想笑出来。与陌生人风雨同车,也算是冰川赐给我们的一段美妙时光。
巴士的司机一个劲的说,昨天天气还是很好的呢,冰川散发着晶莹剔透的蓝光,在晴空下十分瑰丽。我无语的看了司机大叔一眼,这不是赤裸裸的拉仇恨呢吗?不过,也许,他是希望我们想象并记住冰川美美的样子吧。至少,在他说完后,我还是想再看一次阳光普照下的冰川的。
从冰川下来,我们开始返回路易斯湖。再次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开始下暴雪,我们的车子打滑,而且是下山路,又在高海拔地带,看着眼前山脉中的盘旋公路,我为华富婆紧捏一把汗,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因为那一刻的车内已经极其安静了,大家都不敢说话,她以20迈的速度前行着,我一路鼓励着她,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回头看后座上的谢谢,居然睡着了。我和华富婆相视一笑,公主心果然是极好的。笑过后,我明显感觉我两放松下来,暴雪渐渐停了,我们也逐步穿过了山脉地段进入平原。
由于一直没有导航,我仍然只能凭路标和感觉指路,走过一段比较热闹的地区,再往前开,又进入了无人区,我感觉不对,但又完全无计可施,放松的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在高速上迷路的那种感觉,尤其在隔着亲人一个太平洋和十二个小时时差的那种异国他乡,真真让人绝望。直到有行驶过往的司机触目惊心的按喇叭滴滴我们,我们才猛然发现我们居然在逆行,这太吓人了!我赶紧决定,告诉华富婆不要再往前开了,找了个像休息区的地方停下来,等待救援。
等了一阵,我拦下一辆越野车,幸运的是那个司机是个中国人,恰好他也回路易斯湖,便说带我们一起过去。临近路易斯湖,我们找了个加油站,当他看到我生疏的自行加油的时候,诧异的对着我们说,“你们这个样子就敢闯来北美啊,真是不知者无畏,明天我带你们一起玩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我们连忙说好啊好啊,在很多次旅行经验后,我已经开始学会识别和相信陌生人。
在酒店办完入住,我们回到房间,不管不顾的倒在床上,这一路,太惊心动魄了。休息调整后,我们在酒店的餐厅点了两个巨大的披萨,算是劫后余生的庆祝了。
最贵的晚餐
到达多伦多,是下午五点多。在机场取车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在卡尔加里机场取车时同样的问题。只是有了上次的经验,我淡定了很多。我把我们在卡尔加里机场取车的过程和工作人员描述了一遍,他很快便知道了要如何处理,虽然我至今没弄明白他们是打电话给了什么机构,同样的一直对着电话说“yes”,然后也不需要输入任何密码就直接扣款了。对我们来说,租车成功就万幸了。
在多伦多的机场高速和环城高速上,我们再一次经历了高度紧张的自驾。从机场出来,便有二十几条行车道迎面向我们铺开,那种车流不息,让刚刚从山区出来的我们,有点惊慌失措。可能是为了分流,去往同一个地点的直行道便有三四条,但这个路况我们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并不清楚的,所以一直战战兢兢担心走错路,华富婆在驾驶了一段后,便基本得心应手了,我们的车辆就这样涌入了多伦多的车水马龙。
我在多伦多的市郊定了一个三居室的民俗,穿过多伦多的繁华,便进入黑暗的夜色里。到达入住的小区,楼下有人正在吸食大麻,奇怪的是,我一点都没有害怕。谢谢和华富婆基本一路保持沉默,直到踏入我们住宿的房间。那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房子,房间里摆满了主人从世界各地淘回来的装饰品,这让公主心的谢谢和做房地产的华富婆都十分欢喜。看着她们喜欢,我也开心,穿城而来的辛苦也值得了。
来多伦多之前,就看很多攻略上都推荐去国家电视塔顶的旋转餐厅吃晚餐,我喜欢去到每一个旅行地的最高点俯瞰整座城,就像在柏林的电视塔,香港的太平山顶,台北的,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清迈的素贴山,雅典的卫城,就像陈意涵习惯在每个旅行地的地标前玩倒立一样,并无特殊意义,只是喜欢那种将陌生的城市踩在脚下、看着它万家灯火或欣欣向荣的样子,然后成了习惯。
去国家电视塔旋转餐厅的安检是我见过的消费场所最严的,比机场安检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提前预定好了,我们并没有排队,安检完就由工作人员带去乘坐电梯。到达餐厅就坐,漫天的晚霞飘了过来。餐厅是圆形的,所有的餐桌也是按照圆形排成内外圈,全透明的落地窗使窗外的美景一览无余,餐厅旋转一周差不多一个小时,刚好可以完成用餐。眼前的多伦多城和安大略湖在金*色的阳光里美得不可思议。
餐厅的菜系并无特殊,正常的西餐而已,有前菜加正餐,甜品和饮料单点。用流行的话来说,吃的不是饭,是情调,当然,份量是足够大了的。华富婆点的牛排,我点的鸭肉,谢谢点的三文鱼。结完账,发现我们三人居然共花了多块,顿感肉疼。这是我旅行中吃的最贵的一餐,是一定要留下文字纪念的。
渥太华的民宿
从尼亚加拉到渥太华,正常车程大约五六个小时。担心遇到堵车,我们一早就从尼亚加拉出发了,这么长的路程,加上我和华富婆都例假在身,我不禁有些担心路途遥远和疲劳驾驶。
在我们的车辆还没驶入国会大厦那个区域前,我一度无法相信这里居然是加国的首都。和国内三线城市差不多的城市风貌,到市中心的时候才感觉稍好一点,维多利亚时代新哥特式风格的国会大厦让这座城市稍微显得像首都一点。只是交通灯让我很费解,几乎是三十米一个红绿灯,还没起步就又要等下一个红绿灯的节奏。也许,国内的城市化建设太快了,在习惯了帝都魔都那样的排场后,对国外的都市竟多了几分挑剔。
由于长途驾驶的疲倦,我们并没有在渥太华的中心闲逛太久,而是早早的回到了住宿的民宅。这个民宿的女主人是中国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来渥太华后嫁给了当地人。到家后,我们开始做饭,主人帮着我们摘菜,并热情的把她家里的食材共享给我们。她和我们聊起她在渥太华的生活,通过自己多年的打拼然后扎根下来,习惯了加拿大的寒冷,也习惯了异乡的不紧不慢。
第二天一早我们洗漱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家里并没有人,把门窗关好,我们便出发去魁北克了。在魁北克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长长的来自渥太华民俗主人的